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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以为,我会等到我的风琴,那个和蔼阳光,如同六月的栀子一样耀眼的男子,却抵不过现实的残酷,因为误伤,他将把最好的年华留在铁窗里。
我只能抓紧每一个可以和他见面的机会,望着他曾如阿波罗的面庞,渐渐憔悴。
他不曾说过什么,却是把目光投向蔚蓝的天空,偶尔有一只飞鸟经过,他目光中充满了羡慕,我也不曾说什么,只是暗暗地心碎。
不记得是哪一天,传来了他重病的消息,他的家人急急忙忙的替他办理了保外就医的手续,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雪白的病房显得十分冰冷,白色的床铺,白色的被子,白色的墙壁,白色的病服,甚至连床头柜上的花瓶也是白色的,花瓶里插着白色的香水百合。我突然想起了阳光下的栀子花,虽然同样洁白无瑕,却比眼前的白色更富生命的光彩。
第二天,我给他带来一床彩虹毛毯,把花瓶里的百合换成了七彩的康乃馨。他看着康乃馨,嘴角微微上翘,插科打诨。生命的光彩,好像又回到了他身上。
他说无聊,我带书给他看,名字叫《红线的奇闻怪谈》,是部连载小说。给他换药的护士进来一看,呵呵一笑:“还在看连载啊?”我心里一颤,回头看看风琴,他依旧微微笑着,不言不语。
是夜,皎月如镜。我在一旁给他削梨子,他看着我,目光如水。
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红线的连载。”他说了一句不应景的话。
“来,吃梨。”我刚想用小刀把梨子破开,他伸手按住了我的刀,“不能分梨哦!”
我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,急急忙忙回过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
他应该也感受到了泪水的咸湿气息,沉默。
我抹干泪水,把梨子递到了他手上。
第二天,我发起了高烧,烧得迷迷糊糊的,和他住进了同一家医院。第三天,我稍微好了一些,我去看他,却发现他的病房空空如也。我连忙去问他的主治医师,医生笑了笑,说:“他的病有了好转,他家里人带他去南方温养。”
谢天谢地。我急急忙忙给他打电话,可是没人接。算了,等他安顿下来肯定会联系我的。
心安了,我也好好养病。
出院后,我和同事去郊外踏青,有个女同事非要去山上采风,我们跟着上了山,林荫舒适,间有莺鸟低鸣。
走累了,我们到一颗大树下休息,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飞过,我的目光追着锦鸡。锦鸡扇扇翅膀,停在了一块石头上,我慢慢的走过去。
那是一块墓碑,上书“爱子风琴之墓”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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