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垂荣誉居民 一歌一酒一人一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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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与归
甲午年闰九月初七
我斜躺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书。视线越过窗台,望见外面太阳已下山,天刚刚擦黑。起身走到门边,收起门外挂着的名牌今日也算是收工了。这几天天气骤凉,我并不想晚上也赶工。
拉开门,正好看见外面抬在半空中的手,以及那把破旧的柴刀。
现在这种情况,我应该是被人挟持了吧。想到这,我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恶臭的男人,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,看起来比我更紧张。不过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会杀过人呢?
我向后挪开一步,摸了摸还是挺结实的脖子,示意他进来。我认识他,是的,确实认识,他就是三天前的那位客人……
“你骗了我!你这个该死的骗子!”
刚进屋,他便大吼大叫起来,那把不知道是用来吓唬人,还是给自己壮胆的柴刀已经掉到了地上。我用脚尖把它拨到墙角,回头在圆桌边坐下,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怒吼。
“为什么要骗我?你把惠儿还给我,还给我!我要烧了你们这家黑店,烧了它!”
“你闹够了没有?”要烧店?别开玩笑了,真把这店给我点了,我今后不得喝西北风去?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!
书生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到,一下子瘫坐在地上。
我打了个响指,从内室里窜出一只银色的雪狐。“司亦,去把三天前客人的莲灯找回来。”
小狐狸摇了摇毛绒绒的尾巴跳出窗口,不一会便叼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莲花河灯回来了。我伸手接过湿漉漉的河灯,无奈的叹了口气。池塘边放有干净的绢布,用来擦拭河灯上的水渍。估计是刚刚的吵闹惹这小家伙不开心了吧,它才故意带回来一个“湿莲”。
莲灯的灯芯已经燃烧殆尽,我把灯芯的底座拿出来,从河灯的最下层抽出一张纸条。看完以后,我将纸条摊开放在他跟前的桌面上,让他能看见上面的内容。
“这是你写的吧?”
“…嗯。”
“难道你妻子没有回家吗?”
“……她,惠儿她回家了……”
“既然她回家了,那么你在本店的委托也就完成了。你……”
“不对!那不是惠儿,不是!那是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?那容貌,那声音,那些与你共同的记忆,不是你的妻子吗?”
“是……不,不是!”
“啧!”
“她……那那是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,今生只爱她一个吗?你不是说,此生愿与她相依相守吗?你不是说,碧落黄泉此生不渝吗?如今她已回到你身边,只不过稍微有些小小的改变而已,你就不再爱她了吗?”
“我……让她走,让她走!我不要,我不要看见她!求求你了,求求你了啊……”
我略带厌恶的看着趴在桌上嚎啕大哭的男人,秉持着“客人就是四帝”的宗旨,艰难的维持着平静。
“当初,是你苦求,让你的妻子回到你身边。我已然告诉你,人死不可复生,如若真想找回她,必然是与过去有所不同的。你说你爱的是她的内心,她的灵魂,与她的美貌和皮囊无关。不管她是老是丑,是疯是病,你都会不离不弃,相守一生……这些可都是你说的?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如今,你又来苦求,让她从你眼前消失。让她放弃轮回,继续在这红尘中挣扎的是你;让她离开这里,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的还是你!你可有一次是站在她的位置,为她设想过?而且……你上次委托的报酬已经收到了,你已然没有再与我交易的机会了。”
站起身,从雕花柜中取出紫檀香炉,放置在圆桌上,点燃了其中的檀香。飘渺的清烟悄无声息的占据了整个房间
甲午年闰九月初八
“他七舅老爷,听说了吗?哎哟,真是惨啊!帝都东郊的一个书生,他啊,死在家里了!”
“啊?为什么啊?这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“你是不知道啊,他妻子上个月病逝了。骆书生一直痛不欲生的,可是前几天突然又满面春光,街坊四邻都想着,这孩子终于想开了,谁知道啊,昨晚上,在他自己家里,被尸魔给咬死了啊!”
“哎哟!帝都附近怎么也出尸魔了?这可怎么办是好哟?”
“是啊是啊。要说斩妖除魔啊,还是……”
关上窗子,隔绝了一楼大厅里的谈论声,我坐到桌边,泡上一壶好茶,等待着新的客人到来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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